【博君一肖】【忘羡】【不洁 虐向】 离恨楼 三十八
第三十八章 乱局
“你说什么！隔壁商铺走水？！”宋岚一声惊呼，瞪着眼前金器行的掌柜，大声说道。
“这火烧的太快了，我们根本来不及扑救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...唉...”掌柜无奈地摇头长叹一声，和着两行泪，抹了一把脸上还未擦净的黑灰。
摇晃的灯芯，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明与暗的交界线，萧川罩着宽袍站在这条线上，俊逸的面容蒙着一层阴郁。
他拿过桌上的纸笔，蘸墨写道：可有人受伤
老掌柜就着烛光看了一眼，应道：“萧公子放心，虽说火势蔓延很快，但好在并未伤人。只有今日值夜的两个伙计受了些许轻伤，并无大碍。”
闻言，萧川悬吊的心，稍稍放下了些许。他捏着笔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夜色浓重，宋岚扫了眼萧川拧起的眉头，上前对掌柜说道：“夜已深，您忙了一晚上，早点回去休息吧。商铺那边还要请掌柜多多费心了。”
“这个自然。只是，这被烧毁的库存金料...”
“金料关系供单，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掌柜也知此时不是多言之时，便行礼道：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宋岚送掌柜离去，再回到房间时，萧川还站在原地没有动，细长的手指捏着那支干了墨的毛笔。
“少爷...”宋岚犹豫了一下，沉吟片刻，说道：“近日来，金价居高不下，可现在距离完成供单，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。而且，几乎所有的商行，都已经结款。只有...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但话到此处，已经明了。
只有茶行。
现在金器行出了这么大的事，想依赖萧家如今账面上的流水银子救急，显然是不可能的。可当初萧川卡死了购置茶叶的价格，一是为多添一份保障，二便是谨防利润缩水。
可就眼下来看，想保金器行购置金料完成供单，只有动用茶行的资金。但这样一来，茶行所得利润将会比之前压低好几成，那......
墨璃。
萧川闭上眼睛，心口如火烧一般。
宋岚知他此时心中难受，正欲开口劝慰几句，耳中却听得“咔嚓”一声，萧川拿在手中的毛笔，笔杆就被捏碎成了两截...
夜已过半，菱花楼中的丝竹喧嚷，也随着月色的皎洁慢慢平息了些。晓星尘站在紧闭的门外，一颗心似被火烧。他握着剑，一双寒眸瞪着守在门口的金蝉。
“让开。”
“我家少爷在里面办正事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，哪儿来哪儿去，别跟我这儿...哎呦！”金蝉话未说完，肚子上便狠狠挨了一下。他抬眼看去，击打自己的，正是那柄通身雪白的长剑。
金蝉低声骂了一句，见晓星尘抬脚就要踹门，咬牙忍下腹部的疼痛，闪身挡在门前的同时，如铁板似的手掌，对准眼前白净的脖颈，狠狠劈了下去。
耳后发丝轻动，晓星尘只觉后颈一凉，下意识地一收腿，偏头躲开金蝉劈来的掌风，手中剑鞘灵活回转，在金蝉攻击姿势还未收起的间隙，抬手用剑身，再次击打他柔软的腹部。
金蝉吃疼的一缩手，晓星尘看准时机，趁他收手的刹那，用剑身穿过腋下，别住了他的左臂。在杀猪般的惨叫声中，抬脚踹开了紧锁的房门。
酒气扑面而来，瓷制的酒杯孤零零的扔在桌上，被扯破的白色纱衣落在侧旁，盖住了翻倒在地的木凳，只露出其下的圆弧凳腿。
“我求你，放开我！～”虚弱无力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。晓星尘只看了一眼，便一脚蹬开被拧着胳膊的金蝉，抓过桌上的酒杯，一甩手，掷了出去。
薄丝织就的牡丹屏风，霎时被酒杯破出一个洞，在破裂声中，精准地砸在了金子勋的额角上。
这一下来得太快，正惜春宵的金子勋，根本没听到方才的房门响，捂着涌出血的额角，自墨璃身上歪倒在一旁。咒骂的话还没出口，出鞘的长剑，锋刃已架在了他的颈间。
“金公子，我无意伤你，请你立即离开。”晓星尘声覆霜花，一字一字地咬牙说道。
金子勋蹭了一把额角的血，深沉的酒意也随着窗下吹来的风，消散了大半。他自榻上起身，眼神揶揄地看了晓星尘片刻，慢慢抬起手，拨开了颈前的剑刃。
被蹬出老远的金蝉，顶着一张满是淤青的脸，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，见此情状大声骂道：“你大爷的，敢伤我家少爷，你不想活了！”
“金蝉。”金子勋厉声打断他的话，整着自己大敞的衣襟，低声说道：“我们走。”说完，捡起地上的金色外衣拿在手中，带着金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。
长剑重回鞘中，晓星尘扑到墨璃近前，拉起他被撕到肩侧的衣衫，小心地扶他坐起了身。
散乱的发已被泪水浸透，贴在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，让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，多了一丝绝望的恐惧。
“公子...”晓星尘轻声唤着。
“公子，没事了，他已经走了...”晓星尘握着他拉紧衣领的双手，“没事了...”
床榻上奋力的挣扎，几乎耗尽了墨璃的全部力气，他咬着唇线，此时连抽泣都没有了声音。
窗间吹来的晨风，带来了天边的一抹鱼肚白，也让胃中的酒瞬间翻腾而上。墨璃猛地趴在榻边干呕起来，可吐出来的却只是几口酸水。
“不要...”墨璃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，虚弱地喘息着说道。
“公子...”晓星尘急得眼眶发红，拍着他颤抖而消瘦的脊背，凑近他仔细听着。
“不要...不要告诉他...”虚弱的身体终是晕倒在了晓星尘的怀里，只有一滴晶莹的泪珠，顺着鼻梁，滴落在木榻边的地面上，点出一个深灰色的小圆。
半月后
姑苏城外，满载货物的马车，在瓢泼般的大雨中，缓行在泥泞的马道上。披着蓑衣的苏涉坐在车边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，扶正已经歪掉的斗笠，心想：这笔生意，真是不容易啊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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